黄永年谈艺录

黄永年谈艺录

中华书局之《黄永年谈艺录》,外观和《学书有法》《怎样学书法》《启功给你讲书法》很像,都用作者的头像做封面,封面设计风格很类似。开本也不是常规开本,而是方方正正的。这算是丛书吗,真是奇怪。

黄永年,初看书皮,以为是黄永玉。再一想,记起在韦力的古书系列里经常提到,拍卖前后经常咨询请教的古书专家。在与拓晓堂合著的《古书之媒》中专有一章讲述黄先生,是与黄裳齐名的北方藏书大家。黄永年先生生前是陕西师范大学教授, 在历史学、中国古代文学和古文献学等诸多研究领域均有精深造诣,不仅是中国古代史尤其是北朝隋唐史及唐代文学、古典诗词小说的著名研究专家,更在版本学、目录学、碑刻学、古籍整理等领域内做出了开拓性的贡献,是古文献学学科的一代宗师。 黄先生有学术毒舌之称,对同行前辈评价极为严苛,然而对学生弟子又极为耐心。这也许是老一代学人的傲骨风范吧。 黄永年先生也是一位资深印人,一九七九年曾参与发起终南印社,是西北印坛的重镇之一。

本书中对于篆刻名家的点评,也依稀可见黄先生的“毒舌”风范。

文人治印之成熟的,我认为始于吴熙载(让之), 大成于赵之谦(撝叔),其后黄士陵(牧甫)别开生面,吴俊(俊卿、昌硕)、王褆(福庵)、乔曾劬(大壮)、陈巨来均有可取。

吴熙载,学邓琰而青出于蓝,白文横粗而竖细,似不经意而茂密可观,圆朱文也挺拔工稳,缺点是千篇一律而少变化。

赵之谦,集秦汉印之大成,又参以泉货、瓦当文字,变化万千,其《二金蜨堂印谱》中精美可法者多至百之九十以上,至今尚无人能企及,更无人能超越。

赵之谦是文人印集大成者。

黄士陵,早年学吴、赵,中年后自出新意,朱文参汉金文,多用方笔,是一大创新;白文仿汉,也得浑穆拙朴的神韵,且变化多,可谓仅次于赵之谦。(所治印身后由 其子黄廷荣编成《黟山人黄牧甫印存》上下集石印行世,上集尚欠成熟,精美者多在下集。)

黄牧甫开始金文入印。

吴俊,早年学西冷八家,平平,晚年自出新意,白文收藏印之多字者学吴熙载而更见茂密,朱文则差一些,朱文之故作狂怪如“破荷亭”之类更不足取。

吴昌硕的白文印优于朱文印。

王褆,学赵之谦而天分不及,细朱文排比均匀则非他人所能及,但绝无变化,我戏 称之为篆刻中的“馆阁体”,白文仿汉更平板一些。王氏自二三十年代起长期住上海,西冷印社中人也多受其影响,我又称其为“新浙派”,其中较佳者有方严(介堪)、韩登安。此外赵时㭎(叔孺)辈分在王之前,也是这种格局。初学学这一路最好,因为既容易学,又不会发生狂怪的流弊。

初学流派印,可以从王福安入手。

乔曾勋,学黄士陵,人极聪明,所治印能变化,缺点是太精工,少黄之拙朴气。

陈巨来,以刻圆朱文著称,极精工,但千篇一律,且有习气,刻收藏印好,刻名印即不相宜,白文仿汉尤平平。此人又喜刻牙章。刻牙章和刻石章是同样价钱。

此外,有两位名气甚大其实并不高明、千万学不得的,也说一说。一是齐璜(白石),此人本不擅篆刻,中年仿西冷八家,极平庸,后来借画名来卖印,用单刀乱刻, 甚至篆法都有错误,初学学之即万劫不复。一是邓散木(粪翁),学赵石(古泥),赵号称仿汉,已庸俗,邓更变本加厉,所治印不仅千篇一律,且上轻下重像患了什么病似的。

白石印确实不利于初学,风格太鲜明,所谓“似我者死”,就像书法学金农、板桥,跳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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